【国泰/果粥】To be Ophelia or not (上)

把之前写的都删除了,重新写了大纲。今天放三分之一,期待我周末的时候可以写完这个故事。




神爱世人,而世人为欲望所困。


以岁月中某个微不足道的点,筑所有沧海一粟的无垠之城。


困以情爱,生死轮回。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00.


 


收到让自己回国的电话时韩泰周正在图书馆里。彼时他已经完成了学业,正在准备进一步的学习考试。


“可以回来了。”父亲的话在耳边响起,却让他充满了陌生感。一如七年前他离开家的那个夜晚,他听见父亲告诉他,去吧的时候。他从来不了解父亲,也不明白对方在想什么,只知道自己这一声已经被父亲定义,他就是集团的继承人,不可有一丝偏离。


他想起了姜国。


“好,什么时候?”他放下了手中的笔,掏出平板开始查阅机票。


“明天。”对方说完挂了电话,话语里一丝颤抖让韩泰周明白了一件事。那个控制着他一辈子的人,到了灯枯油尽的时候了。


秋季是他离开的季节,亦是他回去的日子。仿佛一个轮回,他又得回到那个城市那个房子里。


我不喜欢秋天。


韩泰周这样想着。秋日萧瑟,万物枯萎,即使是隔了很远的地方,他依然可以回忆起那些姜国和他在一起的日子。


从以前,到现在。


他们已经七年没有了联系,既不关心对方在干嘛,也不关心对方怎么样,形同陌路的陌生人。


那个城市现在变成了漩涡,裹挟着他的过去现在与未来。但他无处可逃,只能任由自己被卷进去。


回国的那天他再一次见到了父亲。


曾经精神十足的人现在因为化疗没有了头发显得格外柔软,皱纹多到堆砌到一起,是垂暮的模样。


“我回来了。”韩泰周觉得自己心口痛了一下,来自血脉的牵绊让他即使是漠视这个家,也还是被绑住。


“我知道。去做你该做的事。”老人似乎懒得再看自己一眼,只是闭着眼睛养着精神。


他在等待一个最后的时刻。


韩泰周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事。


家族企业的继承人,无数合作伙伴盯着他。想尽办法通过联姻的方式吞并这颗摇摇欲坠的大树。作为韩泰周的父亲,考虑好如何扶持自己独子坐稳那个位子是最重要的。


“去见见姜国吧。”他听见那人说着,他转过身,透过玻璃去看刚刚说话的人。


那人依旧闭着眼睛,韩泰周却感觉他看透了一切。


01


他再一次见到姜国是在朋友的婚礼上。


其实很难不会注意到,比起七年前来说更加的成熟。韩泰周低着头假装没有看到他,和身边的女伴打了个招呼就溜出了婚礼大厅。


傍晚,阳台上的风很柔和,他用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好多次想送到嘴边抽两口,却突然兴致全无。烟头依然燃烧着,青烟把视线模糊,他刚起那个晚上。


那个时候他们还不似现在这样陌生,是曾经亲密无间的灵魂伴侣。他鼓起勇气表了白,自负的以为对方也和自己是一样的心情,即使换来了恶毒的话语,也权当是自己惹恼了对方,他脱口而出的气话。


“这十五年来,你去日本的那一周,是我最轻松、最幸福的日子。”


如今想来依旧伤人,他分不清那天姜国说的是真是假了。只记得他匆匆忙忙地逃离了那个家,然后买了最近一班的飞机去了英国。


“泰周君,婚礼开始了哦。”女伴找了过来,韩泰周把自己从回忆里拉扯出来。他掐灭了烟,露出完美的笑容。


“好哦。”


婚礼现场人潮拥挤,他举着酒杯穿过人群,却被新郎抓了个正着。


“泰周啊,婚礼祝词你来说一下吧。本来说祝词的家伙把自己灌醉了。”新郎梳着大背头把一张纸塞到韩泰周手里就匆匆忙忙跑到了婚礼准备的后台。他只好跟着一起跑了过去。


四周看了看,没有姜国的身影。韩泰周轻轻地呼了一口气,也许是出去透气了。希望那个人不会看到自己,或者他早就觉得与自己是陌生人了。毕竟……当初他对自己……是厌恶吗?


婚礼的灯光刺痛了眼睛,他已经站在了台中央的话筒边。周遭因为光的原因一片黑暗,他看不清任何一个人的脸。把手放在了话筒上,他张开口。


“欢迎大家来到这个婚礼,下面,我将宣读婚礼祝词。”


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姜国的眼神。一种近乎是直觉的反应,他看向一侧的方向,明明依旧是一片黑暗,却感觉对上了目光。那个人的眼里是一片黑暗,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深邃的仿佛要让自己坠入深渊。


他想逃,却还要顾及表面的分寸感。手里的祝词微微有些发抖,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念了下去。


等到下台的时候,他连和女伴打招呼的时间都没有就从后台跑了出去,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是时隔多年依然熟悉的跳动。他靠着墙努力地平息着自己的呼吸,即使是时间的流逝,对方一个眼神也能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等到平息的时候,他从走廊走出来,就看见姜国靠着墙,眼神那一瞬间锁定了自己。


“好久不见,是在等人吗?”他挤出一个礼貌的笑,演技瞬间上线,连自己都觉得很自然。


“什么时候回来的。”对方避开了他的问题,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声音让韩泰周有一些怀念。


“半年前。老爹身体不好,我就回来了。”韩泰周笑着,从口袋里掏出烟盒递给对方。“很多年没联系了,现在过得怎么样?”


姜国皱了皱眉,似乎想要说什么,又吞了回去,只是把烟推了回来。“开了安保公司,过得还不错。”


还不错?是有多不错,离开我以后生活更加轻松,能自由地爱人,交朋友那种不错吗?


那一瞬间韩泰周心里浮上无数念头。他觉得烦躁,一碰见姜国他就无法避免地开始情绪化,名为爱意的东西在胸口翻动却无法说出口,只能变成郁闷的情绪将他拉扯到理智的彼端。


“那很好啊。”他依然笑着,对方却皱着眉,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可惜当初一眼就能看穿的情绪如今再也看不见了。“婚礼还要继续,我得进去喝几杯。”


“恩。你进去吧,我透会儿气再去。”姜国侧过身让开了道,在韩泰周走进去后狠狠地把拳头砸在了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手很痛,痛觉可以帮助他压抑住自己。


时间太久了。


他们都变了。


02


婚礼还没有结束,喝了几杯酒的韩泰周就以自己不是很舒服的理由和女伴分开,给家中司机打了个电话,让在楼下等着自己。


“韩泰周,我身体怎么样你很清楚。明天的相亲给我好好表现。”父亲的声音突兀地从电话里传来,他明白司机现在可能正在父亲的病床前汇报行踪。


“我知道了。”手机的通话界面随着结束而消失,社交软件里,明天的相亲对象给他发来了信息。


【明天几点,在哪儿见?】


【明早9点,市中心的咖啡馆。】


手机的屏幕终于暗淡了下来,他呼了一口气,坐在台阶上发呆。因为姜国的出现,脑子里的思绪一片混乱。虽然只说了几句话,但是少年时期的生活历历在目,他掩饰不了自己。


“你要走了?”身后传来说话的声音,他转过头,姜国就跟着坐在了他的身边。浓重的酒味让他下意识地皱眉,看着姜国现在的样子又不太忍心丢下对方自己离开。


“恩。父亲身体不太好,我想早点回去了。”韩泰周把手机翻了个面,背面朝着姜周,遮住有可能被看见回复的信息。


“你今天没有带保镖。”姜国用的肯定句,韩泰周忍不住转过头去看他。即使是醉醺醺的样子,姜国依然保持着冷静自持的模样。


“没有。又不是什么随时可能会被暗杀的人。”韩泰周笑了,“怎么,要再去喝两杯吗?”


“泰周。”姜国皱了皱眉头,“我不是想和你讨论这个的。”


“我们就是讨论这个。”他看着他,“还是说,你想要交流一下这几年来我们互相的生活,我可以大大方方地告诉你这几年我换过多少任女朋……”


“我对你的情感生活不感兴趣,我不在乎你做过什么。”姜国打断了他。


“你……”韩泰周睁大了眼睛,不可置疑地看着对方的脸在瞳孔里越来越近,然后他闻到了酒的甜味,以及嘴唇上柔软的触感。


“我喝多了。”对方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纱,暧昧模糊不清。韩泰周发现自己是真的不了解姜国了,连他这句话都不知道真假。


“滚。”他一把推开了姜国,对方倒在阶梯上,他只觉得嘴唇上烫的吓人,这一刻他慌乱的无法控制自己。“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姜国?”


也许是自己咬牙切齿的神情惹恼了对方,姜国站起来后韩泰周才看见他的表情。是喝多之后的红晕,也许连这个吻都不会在他这里留下记忆,对方只是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让他陷入了熟悉的拥抱,还在背上轻轻地拍了两下。


“泰周啊,我好想你。”


那夜的谈话就这么结束了。韩泰周只记得自己匆匆忙忙逃离的模样,然后他等来了司机的车,回家喝了两碗解酒汤,还有一块点心,当然还有一点填肚子的小菜。他想起那些以前的日子里他们可以在夜晚肆无忌惮地点炸鸡啤酒,肆意打闹,而那些日子已经随着记忆模糊而被抛诸脑后。现在韩泰周才想起,他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姜国,没有和姜国说过话了。那七年的空白横在他们之间,却不能用暧昧填满灵力。


他常常梦见一片脏乱的红,他躺在红色之中却似乎拥抱了巨大的安全感。就像是把人装进了一个巨大的红色旧灯笼里,成为了没有轮廓、暧昧的影子。那真是一个很适合表白的地方,所有的话语都会被吞没,暗色的氛围让人神志不清,多少情欲都能在其中翻滚纠缠。那不是一个适合姜国的地方。


明天要去见相亲对象,理智提醒他,姜国是没有的未来。手机上信息刷屏般的闪过,公司的,合作伙伴的,暧昧对象,相亲对象……他身边从不缺人,但是婚姻却不是他可以自由选择的。那是一种无能为力又挣脱不出的困境,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把一切都压在现在的姜国身上。


“明早8点叫我,然后送我去市中心的咖啡馆。”冷水的冲刷下他又恢复了那个目中无人的公子样,眼神里满是疏离。


“是。”司机打开门退了出去。


他躺在床上,意识被困意拉着飞到了不知名的地方,他只来得及呢喃一句。


姜国。


04.


约会的对象是某个财团的侄女,本来想好好表现的韩泰周被姜国的吻弄得心烦意乱。心不在焉的样子太过明显,以至于相亲失败。他有些恼怒,心里想着都怪姜国这个家伙。


他坐在车上,看着两边的风景飞速远去。想起父亲的样子。


就在相亲结束之后他去了一趟医院,主治医师告诉他,父亲的状态很差。这很明显的可以看出来。明明已经被折磨的瘦骨嶙峋,腹部却高高的隆起,里面的积水让这个历来刚强的男人痛苦不堪。


“止痛不能用太多了,定期去抽腹水就行。”主治医师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胰腺癌晚期,痊愈已经是妄想了。”


韩泰周叹了口气,刚想感慨一下,就看着姜国提着一袋苹果走了过来。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韩泰周瞥了眼袋子里的苹果,还不错,个大又红。


“我的事业全靠伯父支持,我来看他理所当然。”姜国盯着韩泰周,眼里没有一丝涟漪,他果然是忘记了。


“他刚睡下,你下次再来吧。”韩泰周举起手机就准备给司机打电话,他刚回来有很多事要处理接手,忙到昏天暗地。


“哦对了,伯父告诉我,继续做你的贴身保镖,务必帮你坐稳集团继承人的身份。”他放下手机,上下打量了一遍姜国。他不是不在意那些事,但是他做不到像是对方那样对已经发生过的事视若无睹。


“我有女朋友了。”他听见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


“放心,我也怕被原配找上门来扯头发。”这么多年没见,韩泰周发现姜国的无耻程度上升了不止一个阶级。


“你在这儿呀。”是女生的声音,韩泰周把眼神转向姜国身后的方向,一个很可爱的女生挥着手冲他们走了过来。然后很自然的挽住了姜国的手。“朋友?”


“少爷。”


女孩看向他,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您好,我是金芮。您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昨晚没睡好吗?”


韩泰周只觉得自己在这里像是一个灯泡,连带胸中涌起一股无法说明的情绪。只能应了一声,权当是答应了。


“那就是失眠咯。姜国上次参加完婚礼也一直失眠呢,可能是酒的质量不太好。”


“也许是吧。”


韩泰周盯着地上,觉得后脑勺发烫的紧。


“虽然这么说有点早,但是我觉得你不要太难过。”金芮不知道韩泰周想的是什么,以为他在为父亲的事情伤心,声音也放轻了些。“虽然没什么用,但是如果是我,说不定已经崩溃了。总觉得……很难过吧。”


难过什么?韩泰周看向玻璃那边,已经陷入沉睡的人看不出一点痛苦的影子,但是他身上的病号服提醒着他这个人命不久矣。而他的人生依旧一团糟,他的情感浑浊不清,情绪焦躁不安。


“我们走啦。”金芮拉着姜国的手朝他挥着拜拜的手势,韩泰周看向他们,挤出一个不算好看的微笑。


算了,反正都理不清了。


所有的人都在努力向前走着,只剩他还被过往牵绊,执拗的想要剪断那根缠绕着他的丝线。越来越多的遗憾和越积越厚的孤独感。


韩泰周给司机打了电话,让他晚点来医院接自己。然后走进了休息室里。


那间屋子没有窗子,平时是留给照看父亲守夜的护工的。只有一张简陋的折叠床铺着白色的被子。他躺在床上,蜷缩起来,这样的姿势带给他无与伦比的安全感,他感到脸上温热的液体,渗透进被子带来湿润的触感。他想要停下这么没出息的举动,却发现自己连举起手的力气也失去,只能放纵理智崩溃的裂缝被水流冲垮。


他早该想到,在他脱离了对于姜国的控制欲与占有欲后,那份纯粹的欣赏转换成的爱慕是多少时光都无法抹去。而他逃避了太久,过往是被锁住的猛兽,他却再也无法把它关在笼子里了。


“泰周?”他抬起头,看见门以及被打开,姜国神色诧异地站在门口看着他,然后蹲下来,把手覆上他的额头。


“我怎么了?”


“很烫。感冒发烧。”


“我很累,让我睡会儿。”


他来不及再去想自己哭的样子被姜国看见有多丢脸,也来不及去想为什么姜国去而复返。只感觉到了久违的拥抱,那一丝丝他想要独占的暖意。


可惜沸腾的人早已冷却,慢冷的人还在自我折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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